侠客岛：2万多亩庄稼被铲毁，为啥有些官员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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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最近披露，自7月份以来，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陈巴尔虎旗已经铲运了2万多亩即将成熟的小麦和油菜，并突然完成了退耕还林的目标。

许多网民在看到新闻后感到“苦恼”和“浪费食物”。有一点社会常识的人和谈论群众纪律的干部可以看到这个问题。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种“反常识”的现象仍然在地方治理中发生？

一个

显然，陈巴尔虎旗的做法是一种失败的局面:农民利益受损，地方政府形象受损，上级政府仍需支付退耕还林补偿费。更令人痛心的是，要收获的2万多亩劳动果实被浪费了，这真是不可原谅。

有人说，这主要是当地农民造成的，因为陈巴尔虎旗曾经颁布了种植禁令。但问题是，为什么农民在3月份春耕期间没有停止他们可能的非法活动，他们不得不等到五个月后庄稼成熟？

面对媒体的质疑，当地政府坦言:是时候在8月31日完成退耕还林的目标了。如果你不花时间完成任务，你将被追究责任。

事实上，一些地方政府为了快速实现某一政策目标而抛掷群众、浪费社会财富、透支政府信用的现象并不少见。同样的“至高无上”的逻辑和同样的“一刀切”的方法让人们感到熟悉。

这些都是普通人眼中的常识性问题。为什么他们被一些地方政府和官员忽视了？

当然，并非所有地方官员都缺乏“常识”。事实上，大多数地方官员对基层事务的复杂性有着清醒的认识；绝大多数基层党员干部并不缺乏群众观念，他们非常重视群众的利益。

但问题是，官员有“常识”并不意味着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本身就有“常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政策的制定实际上都具有“完美行政”的想象，并努力保持政策执行与政策目标之间的高度一致性。政策执行中的任何偏差都可能被视为对政策目标的挑战。

因此，当地决策者自然有“上帝的视角”。由于该政策高高在上，它可能没有根据，也就是说，它可能是“反常识”。

二

就退耕还林政策而言，上级安排试点、分配指标、规定检查时间、协助监督是正确的。毕竟，所有工作节点都链接在一起。从理论上讲，只要每个环节都到位，任务就能顺利完成。

然而，在现实中，地方政策的执行并不一定完美。无论是主观问题还是客观限制，政策在某一环节上的失效都是一个高概率事件。

在陈巴尔虎旗事件中，当地政府只在春耕前实施了一项禁令，但却放弃了一条重要的“链条”——未能及时向农民发放补偿计划。这让许多农民不知所措。最后，许多人种植作物时抱着不减产、试一试的心态。

可能有很多原因。例如，上级政策包不完善，以下不能及时完成；也可能是地方政府主观上重视不够，实施较晚；更有可能的是，基层还有许多困难需要解决，比如群众的要求多种多样，使工作无法推进...

结果，陈巴尔虎旗政府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政策实施的最佳时机，最终增加了后期政策实施的成本。因为对农民来说，只要他们种庄稼，即使他们愿意退耕还林，而且补偿到位，他们也不愿意自己破坏劳动成果。

问题的起因来自上级的监督。

据报道，今年6月，陈巴尔虎旗在上级领导的监督下，因未能完成任务而受到批评，如果他这次未能完成任务，将被追究责任。

上级追究责任的压力和僵化的指标规定最终成为压倒基层干部、使他们转向“反常识”的最后一根稻草。

8月13日，内蒙古和呼伦贝尔政府表示将对此事进行彻底调查(来源:微博)

三

那么，面对上级的监督，为什么地方政府更愿意牺牲农民的利益，无条件地服从上级的整改要求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寻求上级的理解并给予时间吗？毕竟，这种作物半个月后就会成熟。

这恐怕不是由个别领导干部的主观意志决定的，特别是在问责的高压下，向上级提建议很容易被理解为讨价还价和推卸责任。我们必须知道，我们的基层治理仍然受制于“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做正确的事”的运作逻辑。其核心表现是上级部门从职能部门转变为专门的调查监督部门，而下面的地方政府承担了全部属地责任。

以内蒙古退耕还林政策为例，自治区和设区的市一般只对本地区的退耕还林工作进行统筹规划，县级政府编制年度退耕还林实施计划，并按计划实施。方案提交后，区级主管部门应对县级工作情况进行抽查和复核。

从表面上看，这种执行制度给了旗级政府足够的权力让他们放手。但是，在上级监督全过程、随时抽查的情况下，基层政府的自主权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大。

在上级看来，如果县级政府的领导能力足够强，把退耕还林作为重中之重，采取多种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就可以实现政策目标。

然而，当地方官员的强有力的整体规划能力与地方治理体系的弱自主性相碰撞时，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负面后果——这就是典型的“毁田植树”事件。

这种“权利对权利”的地方治理思想，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地方治理的目标是完成上级下达的目标。在生活中，我们看到许多好的政策是为了集体利益和群众，但在许多执行者的眼里，它们只是上级解释的任务。

这导致了对地方治理建设方向的误解，即有些人认为政策越稳定，制度的完整性越大，上下级之间的一致性越强，治理制度越现代化。

这些人忘记了一件很基本的事情:基层治理的核心应该是群众工作，而群众工作是复杂的，在政策执行过程中经常会发生事故。

以陈巴尔虎旗事件为例，如果地方治理有一定的自主权，如果地方官员对上级有一定的信心，如果上下级之间的政策沟通机制顺畅，类似的问题完全可以避免。

基层工作需要保留灵活性，决策者不能只是监督者，执行者不能忽视政策的初衷。需要建立上下级政策之间更加协调的沟通机制。因为地方治理的核心方向是人民。

来源：BBC新闻网